TheDoorsofPerception
知觉之门
赫胥黎手写遗言
以上潦草的笔迹说的是这句话:“LSD,毫克,肌肉注射。“
这是著名反乌托邦文学《美丽新世界》的作者阿道斯赫胥黎(AldousLeonardHuxley,.7.26-.11.22)在临终时面对巨大的痛苦时,用颤抖的手写下来的最后的遗言。
这句话被赫然放在了《知觉之门》的扉页,因为整本书都是赫胥黎在讲述自己服用致幻剂的感受,只不过《知觉之门》中的致幻剂是麦卡斯林。
阿道斯赫胥黎
严复所翻译的《天演论》作者是阿道斯赫胥黎的祖父
麦斯卡林最初被发现于生长在沙漠中的仙人掌中,后来人们发现可以轻易的在实验室里得到人工合成的麦斯卡林。赫胥黎于年服用该药物,进行幻觉感知实验,并以自己的感受及关于彼岸世界的思考写成本书,曾被译为《众妙之门》,但其英文原意应为《知觉之门》。
赫胥黎在书中这样解释麦卡斯林的作用机理:人对于世界的感受本来如洪流一般保罗万象,拥有恒河沙数般数以万计的细节。
乌羽玉仙人掌,可提取麦卡斯林
其中一些信息是“有用”的,比如野兽的叫声,天气变幻的提前预告,异性求偶的表现。但绝大部分是“无用“的信息,包括蝴蝶的斑纹,鸟鸣的韵律,或者晚霞的光辉。人类大脑无法同时处理如此数量庞大的信息,为了生存和繁衍,人类必须发展出一套从这股洪流里识别出有用信息的能力。在绵长的进化过程中,我们的大脑具备了这样的功能:摘选出“实用“的信息传递给意识,再过滤掉绝大部分其他信息。赫胥黎给这个功能起了一个名字,叫做大脑减压阀,这个比喻形象的解释了卸载信息洪流的压力的这一过程。人类发明了语言系统来驾驭传播这些信息,然而赫胥黎认为,语言实际上是一种束缚。
在赫胥黎看来,对于世界本真的认识,却存在于这些被丢弃(可能是暂时的)的”垃圾信息“中。大脑筛选出来的“实用”信息除了可以帮助人类生存和繁衍下去之外,别无他用。当人类在睡眠、或者身体极度虚弱时,大脑减压阀的能力被减弱,清醒时弃之不顾的或者被压抑的世界涌现到了意识中,于是有了梦和幻象。而麦卡斯林通过降低一种为大脑提供糖分的酶的活性,大为减少大脑的糖分补给。通过人工的方式体验梦与幻象。
对于这个幻像的世界,赫胥黎给予了极高的评价,他称其为“心智的对跖点”。这个“美丽新世界“与功利的现实旧世界形成鲜明对照。并且他真诚的烦恼着,如若持续浸染在这个美好的彼岸世界,该如何维系现实社会的存在,因为彼岸世界太过美好而令人无暇顾及其他。
他认为这个世界并不会因人而异,它是类似于荣格关于人类集体无意识的一个全人类共通的彼岸世界。只有极少数人能够轻易到达这个世界,譬如“通灵者“等神秘主义者,但这些人却往往受到当代社会的排斥。另外一类能够触及这个世界的人是艺术家。
美洲巫师
他洋洋洒洒的列举了从文艺复兴时代到近现代的许多艺术流派的画家,以服用致幻剂后的视觉心理感受,来分析绘画艺术作品。形成了一个巧妙的微型艺术史评述。尤其有趣的是他对绘画作品中衣料褶皱的分析。在他看来,文艺复兴的画家们,是通过对衣料褶皱的主观性描绘,来投射自己的风格和意图。在致幻作用下,不同衣料的褶皱处向他昭示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辉。而在现实世界中看来精彩绝伦的明暗对比法,在麦卡斯林的致幻世界里却黯然失色,在这里色彩比明暗更为夺目,因此在这里,他认为亨利马蒂斯比伦勃朗伟大。
人类拥有历史悠久的致幻史。各个古老的宗教都有以绝食的方式进行修行的传统,他认为这是古人用极度虚弱的情况下致幻来获得与神沟通的一种手段,就连极为极端的鞭打肉体的方式,也在事实上为致幻提供了途径(虽然他的解释不太令人信服)。
公元3~4世纪,斯加牟尼苦行像,现藏巴基斯坦拉合尔博物馆
伊斯兰教什叶派的阿舒拉日-以自我鞭打的方式纪念伊斯兰教历史上伟大的殉教者侯赛因
瑜伽打坐以及禅宗冥想都有强调呼吸吐纳的修行方法,赫胥黎认为这种呼吸方式增加了吸入肺部空气中的二氧化碳的浓度,天主教及伊斯兰教有连续以哭吼的方式吟唱圣歌的祭祀传统,这种与打坐的呼吸吐纳相似,旨在通过二氧化碳浓度增加的方式助修行人达到致幻的境地。
耶路撒冷西墙,由于信徒聚集于此地哭嚎的传统,而又得名哭墙
瑜伽七轮气卦图
而光线昏暗的佛堂建筑里的明明灭灭的微光衬托出来的神佛身影,以及哥特式及伊斯兰教堂那流光溢彩灿烂夺目的彩色玫瑰花窗,无一例外的都是为尘世中凡人致幻的良方。
哥特教堂玫瑰花窗
日本高野山真言宗智光院
赫胥黎引用世界各地的宗教传统来证明自己的观点。从印度毗湿奴教派到伊斯兰苏菲教,从六祖慧能到西藏密宗,无不手到擒来,他又援引各种艺术形式,从宋朝的山水画到法老的雕像,从高棉的坐佛到玛雅的石碑,皆是触类旁通。同时他又是一个深刻的社会观察者,揭露当代社会的五光十色、物质的极大丰富,如何让我们离彼岸越来越远。这也是为什么当我们现在观赏教堂的彩色玻璃玫瑰花窗,虽然会惊叹其美丽,但已远不能感受到中世纪的人们站在这里所得到的那内心震撼的原因。
Nasiral-Mulk清真寺带来的眩晕感photobyOscar
阅读这本书,很容易感知赫胥黎极力美化彼岸世界,而对现实世界深深嫌弃,渴求终极超脱的厌世情绪。但赫胥黎没有忽视天堂背后的深渊。他认为,人在消极状态下或者生理情况不适的情况下服用麦卡斯林,会获得更加糟糕的消极感受。换言之,服用麦卡斯林仍然是具有极高风险的。(虽然在赫胥黎的时代,人们还没有发现麦卡斯林对人实质性的生理危害,认为其是一种对人体副作用极小的药物。)他用疯狂状态下的精神病患者来解释这彼岸里的深渊,这些患者显然可以频繁的触及那个世界,但因为器质上的差别,这个世界带来的消极感受远大于积极的那一面。遗憾的是在第二部分《天堂与地狱》中,对地狱的描写篇幅太过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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