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羽玉的用法,沈府还有其他人知道吗?”陆绎声音紧绷。
沈老爷也意识到不对,当时灵堂里就四个人,他以为是沈拾肆、沈千府、林小苑和神秘第四人。
沈千府和林小苑晕了后,他诱导二人忘了灵堂的事,又让管家去处理沈拾肆,若是那日的沈拾肆不是沈拾肆……
“乌羽玉只有我会用,但,我误以为那人是沈拾肆,让管家去误导他的记忆了……”
今夏听懂了。
管家不顶事,非但没搞定沈十四,反而被沈十四拿捏了。
沈拾肆因此得知,记忆可以被扭曲,转而扭曲了陆绎的记忆。
沈万州恭敬又谦卑,“陆大人,天地良心,我真没有要害你们的心思。现在话也说清楚了,你们什么时候能把我放出去?”
“出去作甚?不怕被如意台宰了吗?”陆绎以为,诏狱很安全的。
沈万州死不松口,“我真不认识什么如意台!”
陆绎捻着手指,不认识吗?
看来,沈老爷不想接受诏狱的‘保护’,他想出去跟他的敌人拼个你死我活。
“我诏狱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沈老爷委屈,“我也没想来啊。”
他在棺材里‘死’得好好的,是那岑同知生生将他薅进诏狱的!
陆绎看着阴森的长廊尽头,“我诏狱的大门,一旦关上了,可就没那么容易打开了。”
说着,两袖清风的锦衣卫忽然捏了捏手指。
——要钱。
今夏:???
沈老爷:……
沈万州脸上笑开花,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逗不是问题,“这好办,我沈某人,别的不多,就这个最多。”
“我要你散尽家财。”
今夏:……
沈老爷:???
“陆大人,你当我送财童子?”
“不着急,沈首富慢慢想。”陆绎不紧不慢起身,随手弹了弹衣服,顺手捞走了木在原地的今夏。
……
出了诏狱。
今夏一本正经拽住陆绎,“大人,你真要收他的贿赂啊?”
陆绎的确不是享乐贪财的性子,但……
“我不是不贪,是不屑小贪。”
“我不信,大人向来不贪图这些。”陆绎有文心傲骨,他对于身外物并不看重,当初可是扬了整个陆府陪葬严党。
你可懂?
以身殉道的气节。
而且……陆府不缺钱,大人这家败不完,贪那么多有甚用?
“先帝挥霍,皇族贪婪,国库空虚,陛下苦恼,眼下巨富,我为何不要?”陆绎修君子却不迂腐,如果劫富济贫有必要,他可以提起屠刀。
今夏听懂了,是陛下的意思。
国库空虚是真的,有地方发不出俸禄。
这锦衣卫也是帝王的钱袋子,好比大人入狱时,还不是要筹钱才能见面……
“大人真要放沈万州出去?”
“有钱能使鬼推磨,放。”
今夏扯着陆绎的脸皮,这话不像是我家大人说得出来!
“大人,是不是旁人假扮了你?”
陆绎按下今夏,“为夫也掉钱眼里可还行?”
“我才不信,你就是想看沈老爷跟如意台打起来。”
沈万州为了避险能装死,可如今却主动要求出去,那出去不就是死路一条吗?
——除非,他准备跟如意台硬刚!
“大人,沈府与如意台勾搭过,万一这次他们重新合作,那大人岂不是放虎归山?”
“若是如此,我会很难。”
但——难也要赌一把。
实在不行,至少钱还是捞到了。
“如果可以,我希望沈府跟如意台相争;如果不行,那沈府便是如意台的切入口……”
抓一个沈万州没有用,因为他只是怀疑,没有证据。
有些东西,树大根深,不可轻易撼动,这个道理他很早就懂得。
……
夕阳落下。
晗笙终于醒来。
匕首上的麻药已消退,如今她心口疼得厉害。
她偏头看向岑福,那疲倦的男子,一步不离守在她身边。
他最近公务繁重,又守了她那么久,如今趴在床沿睡着了。
晗笙眨了眨眼,其实……她都知道。
她身体进入假死,但脑子还留存一丝清醒。
所以,她知道,哥哥很难过,眼泪砸在她的脸上。
所以,她也知道,哥哥扯开了她的衣裳,那是夫婿才可得见的光景。
所以,她还知道,握住她的手放在脸上,这是她第一次感受男子的脸。
岑福对她过分的悲伤与在乎,让她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哥哥说了,心有所属,有没有可能是她?
这个想法蹦出来,她都吓了一跳,迅速想起这么多年走过的路,尤其是她及笄之后,哥哥似乎对她分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