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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前篇……）

（三）永远的朋友

初中时在教室里的座位是每隔一个月才集体大平移一次的。这样我有很长的时间都和一个好朋友坐在一起。叫她作L吧。

我，是L的好朋友，L，是另一个女孩F的好朋友。所以我们三个也就成了好朋友。但是看上去还是他们俩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周末也爱腻在一起，听歌看港片等等。我不参与的，都是在家做自己的事情。

F喜欢童安格，但是借了谭咏麟的磁带给L听，导致L喜欢上谭，反过来把童安格贬的一无是处。两个人为了这个破缘故把我当成兵家必争之地，都要拉我入伙，不由分说的塞给我若干磁带，限时必须听完，然后给个意见。pei。我真倒霉。可能就是那时候下意识的认同了中庸之道，不然。。。。不免早晚要死在其中一个姑娘手上。hehe。

某天上自习的时候L要我唱歌给他听，就唱了Alan的《像我这样的朋友》，学他那个不标准的国语，把“退缩”读成“tei缩”，还用蹩脚英文把《等候》直译过来，然后两个人一起拖泥带水的唱，一直唱到直不起腰，桌子乱晃。

有一期的《足球世界》里登了一张香港明星足球队的照片，队长正是Alan，真是很飒的，后来终于忍痛剪下来送给L；高中时和她不在一个学校了，家也离得远，很少见面，就书信来往。那时候我喜欢梁朝伟，她就在一封信里贴了大大的不干胶图片，告诉我说是从她同桌那里硬抢过来的！现在想想那种野蛮和狠劲还是很好笑，却又觉得眼眶发热。。

她在信里总是叫我“冒琦”，而我叫她“坤仔”，另一个姑娘F，我们曾经叫她“扣儿”。

想起群星合唱的《永远的朋友》

没有一种爱会永远失落

没有一颗心会永远沉默

是否你已经太久忘了感动

忘了这世界还有温柔

找一片晴空打开窗口

久违的阳光正向你招手

没有人应该孤单应该寂寞

明天会有最美的笑容

点亮你的心写下你的梦

每一次呼唤都是我最真的问候

再大的风雨让我们一起走过

记得我是永远的朋友

太久了，不知有没有记错。写歌词的时候，仿如看到一张张歌星熟悉的面孔（语文老师的粉笔头丢过来——语法有问题，一张张怎么能和“歌星”紧连在一起呢？应该是“仿如看到歌星们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呵呵。诺，语法教育根深蒂固，永远忘不掉的）。周华健，李宗盛，赵传，何家劲，哦。。也许有飞鹰三少女。

那么，竟然有十个年头不露声色的走过去了，可是我还浑然不觉，以为自己还是当初那个小小的女孩，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永远天真懵懂的表情。

我的两个朋友都嫁了，L的女儿刚刚过完满月，芳名叫作：

安怡然。

真是好名字。

(四)忘记了还要写什么

写字的思路就像一个做到中途的好梦，一旦中断就很难再延续下去。一转念忽然怀疑人世间并不存在永恒的东西，任何开始，不管有多美丽多让人目眩神迷，到终了难免如轻烟，如浮云，如我逝去永不重回的青春年少。

十二三岁的时候开始很爱克莱德曼的钢琴曲，用不多的零用钱珍重的一盘一盘带回家。喜欢在秋天的下午，音乐放得很大声，人却站到门外去，对着小河里丛丛怒放的芦花，怔怔的发楞。头上会有一块碧蓝的天，三五朵云，鬓角旁会吹过微微的清风。

后来一直喜欢雪白和天蓝的搭配。本科时便穿白衬衫和蓝裙子，和秋日天空一样清澈的蓝，梳一条长辫子，在下午走路到天大的一家小书屋去。那书屋里有个老人家，不住的感叹我的衣装，眼里充满慈爱。

白衬衫反反复复洗的发黄，而蓝裙子泛白，直穿到研一。后来终于发现自己再也没有类似的清澈心情－－那样浅显而透明的心情，便收了起来，再也不必上身。

追溯回高中，夏天是一条纯白的棉布连衣裙，自己选了布请人做的，还有一条白色有暗纹的半长裙，亮亮的缎面，是哥哥那个家里开店的朋友送给他做“功夫服”的，最后却被我霸占了，再有就是淡粉色的，等等等等。小学三年级是有两条又轻又软拿在手中仿佛不存在的裙子，一件淡绿一件淡红，那质地总让我想起红楼梦里的“软烟罗”。

原来人身上的颜色是年龄越小越纯净透明，越大越深沉厚重了。低头看自己一身的黑色，说不清是怎样的感觉，有点悲哀又有点无动于衷。

胡乱敲着键盘，耳朵里是谭咏麟的老歌，“好一场大雨打痛了我的心以为能忘记却越来越熟悉。。。一夜的雨听起来就像是自己在偷偷哭泣。。。是谁的照片还藏在我胸口谁都看不见早已习惯的痛。。。”。L和F拉我入伙的斗争，在十几年后终于有了结果－－我倒戈投向Alan这一边。而L，当我在她家里讲起这些的时候，她淡淡一笑，全不在意的样子，只俯下身去看摇篮里那个小姑娘，轻轻说：“小宝贝。。。”

看客的你们，有没有听过一首歌叫作“青梅竹马”？－－

是谁和谁的心刻在树上的痕迹

是谁和谁的名留在墙上未曾洗去

虽然分手的季节在变虽然离别的理由在变

但那些青梅竹马的爱情不曾忘记

是谁给谁的信藏在深锁的抽屉

是谁和谁的身影留在泛黄的相片里

虽然情侣的誓言在变虽然说谎的方式在变

但那些魂牵梦系的秘密是不曾忘记

当我们唱着一些无聊的歌曲

谈着爱与不爱的问题

幻想是林黛玉爱着贾宝玉

或是牛郎织女约在七夕

而那些做过的梦唱过的歌爱过的人

那些我们天真的以为永远不会结束的事

而做过的梦唱过的歌爱过的人

留在漫漫岁月不能再续

“那些做过的梦唱过的歌爱过的人那些我们天真的以为永远不会结束的事”，统统远去了，永远不会重新再来过。我一路向前走着，时而快乐时而伤感，时而踌躇满志时而沮丧迷茫。并不觉得自己成长了多少，从前那许多的困惑和疑问，如今也一直都在，我只是学会了。。。。。。。。不再莽撞发问，低头只管走路罢了。

昨天在星巴克一个人喝咖啡，没拿调羹，没拿糖，没拿纸巾，桌上一只孤独的咖啡杯。甚至连它都是多余的。我找了个靠近角落的位子，看到人群中那许多张和我一样漠然迷失的脸。那些脸上，看不出悲欢离合，只有无休无止的时光从上面滑过而留下的痕迹。

如此而已。

（完）

配图：作者公司荷塘，摄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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