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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有厚重的诗歌感动我，一气拜读完诗人张中军的《黎岗阁》行诗歌，感受到了诗人对故土的深厚感情、挚爱！本诗歌用了多种文学手法，比喻、象征、拟人等，很多句子耐品味，如“岁月沿着田野里的土坡，攀爬到村庄的屋梁上”、“云和树，竖起耳朵卧在夏天的脚下”等，这是一首值得收藏和深读的好诗，给我们留下了美丽的乡愁记忆！
黎 岗 阁
张中军
一
黎岗阁藏在袖子里，一条河从笔筒流过
水迈着缓缓的步子，老态龙钟的村庄
在地图上，给长满沥青石子的线条让路
小鸟和青蛙，在场院边池塘上斗嘴
细碎的阳光检阅树林
蝉的家族，缀满了长久的嘶鸣
一匹奔驰的骏马，穿越辽阔的原野
用针折弯的钓鱼钩，不时钓出一两条鱼
童年有意无意地绕着村庄，旋转
一只羊角抵着另一只羊角
蜘蛛，在网上虎视眈眈
孩子的哭声，散发着草腥的气味
一根苦瓜由青泛黄，番茄红了
桃子成熟，诱人的红和绿，瓦解着思乡的风
狗狗秧和星星草，固定着目光
一只慵懒的猫，眼睛眯得像一条缝
偎在土墙的剥落处，晒太阳
仙人掌开着黄色的花，改变着墙的方向
微尘和沙子，愉悦着聚集静谧的欲望
村姑在街面上走一趟，把新月给弄乱了
岁月沿着田野里的土坡，攀爬到村庄的屋梁上
嗡嗡嘤嘤的蜜蜂，酿出了槐花的芬芳
绿地毯的田野，演奏着家春秋
四世同堂的屋子里，小燕子呢喃着方言土腔
一只鸽子看见一条鱼，跃出了水面
相安无事的小黑猪和小羊，友善地摇首摆尾
一阵风吹来，刮落树上几片贫瘠的叶子
小花狗和花喜鹊的叫声，由远而近
笔芯里没水了，河流洇来一片墨绿的汁液
此刻，我听到了神鬼哀歌的声音
二
风声在磨石上唱歌，纷纷跌落的灰屑
在打铁匠扬起的铁锤下，火星四射
汗水被直接吸收进茎秆
芦苇荡的缝隙里，穿插着遮光的窗帘
一只老母鸡领着一窝小鸡，觅食
老窑厂里刮出滚烫的热风
晒干的泥坯，在烈火中烘烤
烧窑工的眉毛，挂满了灰尘，掌控着火候
嘈杂的声响，咀嚼着泥土的滋味
老窑厂张着大口，吐出一车车长条青砖
黎岗阁的雏形，在长满青草的土地上，呈现
老窑厂的大肚子，吞食了一个大坑的土壤
怀胎十月的母亲，孕育着村庄的兴盛
将要长成劳力的娃娃，躺在母亲的怀里
哇哇的哭闹声，催着年轻的母亲，撩起衣襟
拿起圆鼓鼓的乳房，往饥饿的嘴里塞
一旁黑白杂糅的小花狗，就地打了个滚
花瓣状的微风，吹来一阵清香
在东黎岗黄色和葱绿色的五月田野
红蜻蜓捕捉着光脊梁干活的影像
麦穗的针尖，刺向苍茫的天穹
马车装满一车粮食，吱呀着走回村庄
牲口院里的小红马驹，蹦跳着撒欢
老黄牛和黑毛驴，在同一个槽里啃食青草
不停摇摆的尾巴，抽打着自己的后背
一头骡子在马车把式的牵引下
正在松软的场地上打滚，许多尘土扬起
长长的马脸，搁置着懵懂的青春
一声嘶鸣，惊碎几片阳光
枣红马奔驰，昂扬的头颅，荡动着鬃毛的红光
三
东黎岗有许多的奇事，比如从未下过冰雹
周围村庄的庄稼地，都让冰雹砸伤了
而东黎岗的上空，仿佛罩了一把大伞
庄稼好端端的，叶子乌绿油亮
我是故乡的一粒沙子，东黎岗却没有沙子
建设黎岗阁和村庄的沙子
是从周围村庄拉来的
黄河水泛滥的年代，这里也许没有被淹过
瑞雪一片片从天空落下来
仿佛一朵朵细碎的雪白的花朵
落进黎岗阁的房顶，琉璃瓦白了
田野也白了，纯洁无瑕的白
一场雪睡在另一场雪的怀抱里
校园里的钟声，敲响了童年的寂静
我在黎岗阁一层的教室里读书
那是我的祖辈，用汗水垒起的屋子
心灵宁静，仿佛有祖辈先人的护佑
走上二楼咚咚响的木板楼
一粒微尘眯进眼睛
风从门缝，吱呀着吹开了心扉
一场雨和一场雪有所不同，就像黎岗阁的大青砖
长长的厚厚的砖上，有的长了青苔
有的剥落了胎痕
砖缝间布满了岁月的灰尘
里面还藏着土鳖，那是药引子，可以换钱
一根细而硬的树枝，扒拉着土鳖，无处躲藏
树枝上蝉的叫声非常坚强
当蝉遇见了，高高举起的网袋
天空再大，还是飞进了童年的网
螳螂捕蝉麻雀在后的游戏，我没见过
我知道小麻雀在房檐下，也很难逃脱
调皮的孩子试验着，用麻雀蛋给扑克牌上光
光与影在村庄的上空，被嘹亮的鸽哨拖着
盘旋，从生命和空间的中转站，诞生风雨
雷电抽打着，没有避雷针的村庄
池塘里的青蛙和小鱼，在雷雨过后十分活跃
田野的沟渠飞来了鱼，草丛中蹦跳出青蛙
几天后，鱼儿成了涸泽之鱼
小鸟的叫声，回复了晴天霹雳
七彩虹出现在黎岗阁的天空，祥瑞弯成了一张弓
降下大自然的美丽，丰富了童年的影像
四
太阳改变着村庄的秩序
毛毛虫和蚂蚁，比赛着爬树，谁爬得更快
这要比龟兔赛跑，有意思得多
绿色的树，绿色的田野
谁的声音洪亮，谁就能当上队长
蜈蚣也是药引子，却没有人去捉
捉知了猴烧了吃，既可以解馋，还可以明目
小鱼儿正在池塘里，对着镜子化妆
池塘边的风，刮得很大
吹皱一河的涟漪，芦苇摇曳着柳笛的声响
二胡独奏出粗糙的温柔
比梦还绿的村庄，在欢娱中度过夜晚
鱼儿的鳞片，银光闪闪
我垂钓的针线，长长地悬浮在水面上
打牙祭的童年，舌尖上总会留下鱼刺的馨香
一朵桃红，花开正艳
一棵石榴树，结满了多子多福的大石榴
村北的黎岗阁，阻挡了梦的回旋
瘦削的小铲把田野里的小草，割倒，装进草篮子
放羊娃追着涂抹口红的夕阳，呼唤
田野里洋溢着，绿莹莹的气息
我在一个夏日的傍晚，捉到一只花喜鹊
这是一只羽翼未丰的小鸟
它的翅膀刚刚长出，还没有学会飞翔
我喂它蚂蚱草鞋底和小蚂蚁
也喂它一些细碎的馍馍渣
小花喜鹊张着大嘴，朝我要吃的要喝的
我很骄傲，我有一只花喜鹊
它像我的小花狗一样，是我的朋友
在青翠的绿莹莹的院子里，我们关系密切
花喜鹊的翅膀，拨弄着五月的琴弦
小花狗的鼻子灵敏，嗅到了田野地瓜的馨香
我必须相信小花狗的叫声
那是我父母拉着庄稼，从田间回来，越走越近
架子车吱吱呀呀，碾压着熟悉的黄土道
花喜鹊喳喳叫着，蹦跳着和我一起去开门
一条我们大家天天穿越的大街，布满了灰尘
油绿的小草丛生，隆起的粪堆散发着难闻的气息
黄黄的枣花结满了密密麻麻的枣子，探身墙外
一小块阳光，时而明亮，时而温柔
小花狗和花喜鹊的叫声
勾引下扑扑嗒嗒零星的雨滴
我跟着花喜鹊的目光前行
一架飞机快速地从头顶飞过
留下一道长长的白烟，把绚丽带给了天空
花喜鹊抖了抖翅膀，飞了起来
盘旋，又轻轻坠落在小花狗的脊背上
一棵明亮的梨树枝丫上，缀满了琥珀滤过的金光
核桃大小的小青梨，正值童年
水灵灵的，舞动着小花狗的眼睛
张着大嘴哈赤着紫红色的长舌头，垂涎欲滴
云和树，竖起耳朵卧在夏天的脚下
未来的日子，跟随时光的河流，静静地行走
绿色的牧歌，宛如花喜鹊展开的翅羽
五
雷声隆隆，夏日雨不舍昼夜
街道水流成河，许多鱼和青蛙像漂浮的船
风，散播着树叶的传说
小鸟遁迹大地，溶解着毒药的疼痛
太阳在暴雨后，露出吉祥澄净的笑脸
虹桥架起在黎岗阁的前面，在田野深处
狗尾巴草抖落雨珠，举起绿色的头颅
满足时光的大坑，包容了房顶的雨水
布谷鸟栖身在柳梢上，摘下面具
琉璃瓦的老墙壁，在镀金的阳光中跳舞
小花狗熟悉的吠叫声，被善良祖先遗忘
啄木鸟梳洗过羽毛，啄木咚咚，找寻虫子
一棵杨树收起翅膀，羞涩地溶入夜色
街面上闪烁，顽童挥舞着点燃的老糟木火把
寂静的乡村演绎着图腾的光亮
我的感官频频联想到，一场老电影，大渡河
尽管灯笼会，年年如期在村庄上演
正月十五的元宵节，却没有夏日夜晚的热烈
在月亮的手掌上，找寻记忆的长河
举目遥望街心，那整片浸水的芦苇
呼吸着生命之火的能量
如此寂静的夜晚，将在狗吠中睡去
甜甜的梦想，在暗夜里实现起伏的辽阔
黑色的门槛，分割着庄院和田野
树叶轻撩着行走的月亮和飘动的云朵
无花果挺立在宽敞的院子里，静止
不动声色的夜来香，渴慕幽暗中的昙花一现
密密麻麻的小星星，急着揭开夜幕
叽叽喳喳的小鸟，总在黎明前喧闹一阵子
太阳升起之时，明月悠悠然然
守在黎明前黄土岗上的一株小树
像一粒纽扣，紧紧地钉在村庄的胸口上
启明星和文曲星是东黎岗散养的星星
太白金星的神仙带子，飘溢着金色的光芒
牧放星星的月亮，赶着星星入宫
小鸟的啼鸣，踩着细细的阳光，走出黎明
一行诗和一行庄稼一样，茁壮成长
梦醒了，希望生出细嫩的幼芽
未曾丰满的羽翼，抖落晨光里的露珠
跃跃欲试的飞翔，赢得了赞许的目光
小马驹在清晨的田野间，放蹄飞奔
金黄的向日葵，张着小嘴给朝阳一个吻
甜蜜的鸡冠花，像大公鸡一样昂首打鸣
一阵风，一阵朗朗的读书声
炊烟袅袅的乡村，开始了新的启航
六
风景不停变幻的夏天
从一个院落指向另一个院落
绿与黄的质疑，改变着成熟的阶段
用来装饰的穿衣镜和门窗玻璃
区分着塑料布的挡风效果
关电灯的声音，总比煤油灯熄灭时脆亮
暗夜的私情，仿佛小鸟知道许多
荷花打开心扉，倾诉蜻蜓恋爱的自作多情
一块赭色石头，站在岸边缄默不语
唐诗的音韵，在荷花塘的中央收集露珠
蛙泳的姿态，诱惑着几个赤身的娃，走下水
爽朗的嬉戏声，搅得鱼儿东躲西藏
一个高个子小孩儿，潜到水底摸出一条大鱼
当他刚刚举起鱼儿，炫耀
滑溜溜的大鱼，挣脱他的小手，飞入水中
一个大人扛着锄头，从荷塘边走过
一个娃儿看到他，赶忙躲到荷叶的后边
像一只小青蛙一样地藏着
卧在岸边的小花狗，暴露出了娃娃的踪迹
大声呵斥，把一群下水玩耍的孩子，叫上了岸
布谷声声的田野里，蝉儿不停地嘶鸣
穿着裤衩的孩子们，赤膊上阵
永恒的田野上，白昼奔腾
一阵不大的旋风，裹挟着麦秸小草和树叶
像笨驴子一样，漫无目的地跑动
一只乌鸦追逐着一只蝉，在树梢间飞过
马车把式的皮鞭，悠扬地抽打着天空
一驾三辕马车，响着爽铃在乡路间奔跑
梧桐树花花答答的阴影里
我的花喜鹊飞来，落在肩膀上
它嗷嗷待哺，一只蝉便可使它，饱餐一顿
枝叶丛中的阳光，不停地转换着接触面积
蝉，声嘶力竭地叫着，并用余光打量我
小猴子一样爬上树，我的手伸向蝉
小心翼翼地，扑哧一声，跑了一只
接着，许多蝉，都惊飞了，
在大树上，被加工的微风
吹拂着汗水淋淋的小手
一只蝉竟退到了我的手掌里
在时光中成长的耐心，得益于蝉
黑翅膀白肚皮的花喜鹊，喜出望外
嘎嘎嘎叫着，抢食它的午餐
一双灵动的黑豆子一样的眼珠
充满了对我的感激，希望一起长大
喜鹊爱着我的家园，我爱着村庄的田野
七
东黎岗总有几个庭院，建设得漂亮
院子里长满大树，树上结满了小鸟
就像我家的院子，几棵高大的榆树、梧桐树
还有我爷爷亲手栽下的白杨树，已有一搂粗了
一棵梨树，稀疏地结着几个梨子
一棵枣树，阳光开始给枣子上色
大树小树就像大人和孩子
把这个院落，装扮得多姿多彩
小鸟的啼鸣小鸡的叫声，羊儿咩咩猪儿哼哼
巨大的绿色，涂染得像一幅三维立体画
安谧祥和宁静却又生机勃勃
西瓜的甜润，总让人向往瓜园
老瓜匠的山羊胡，长须飘飘
圆圆的翠绿的西瓜，像一个个排球
红瓤黑籽的西瓜，又大又甜
西瓜吃着阳光，慢慢长大
石拱桥下的河水里，有几个顶着西瓜皮的脑袋
让人想象河水里，倘能像长荷叶一样
结出西瓜该有多好
那样我们就不用爬进瓜园，摸瓜了
卖冰棍的人骑着自行车，在田野间吆喝
当他看到碧绿的西瓜地，哑口无言
他知道糖精和水做成的冰棍，不如西瓜好吃
走进瓜园，卖冰棍的也和老瓜匠套近乎
穿过玉米地和菜园的河流
像一根长箫，吹奏着乡村的午后
我们的跳水运动，仿佛下饺子
一个个光肚的孩子，晃动着小鸡子
白赤条条的像一尾尾鱼，从桥上往水里跳
也有猴子似的哧溜穿到柳树枝上，跳进水里的
田野和河流一起走进东黎岗
黎岗阁的读书声，拐到了池塘
毛笔字的墨水，洇满了一条河
挎着书包的喧闹，总在东方红的歌声里展开
手里拎着一条青花蛇的孩子
他是我们的头头，天空乌云密布
场院里的几棵核桃树上，结着绿色的誓言
拜把子的兄弟不论辈分，只按年龄大小
流年似流水的村庄，总有一声鸟鸣
校院外的树枝上，拖着喜鹊长长的尾巴
那时候的信用社没有钱
只能储存乡村的爱情
谁家有瓦房，保证能找到一个漂亮的媳妇
村东头口吃的大哥，就娶回个靓丽的姑娘
八
村庄的寓言，在时间上画着一个个句号
赶马车的马车把式，制服了一匹匹烈马
却降服不了，比他矮一头的媳妇
三傻子二愣子，敢在漆黑的深夜前往大北地
而我在二坡地守夜看花生，就吓得尿裤子
田野里飘荡的蓝黄色磷火，犹如闪动的星星
流星在这里预示着不祥
猫头鹰出没的夜晚，总有太阳的影子闪现
我带着小狗壮胆，走夜路才不至于害怕
一盏豆油的灯光，就有一个美梦
杨树林里的宿鸟，在寂静中等待黎明
创造露珠的地气，从我的庵边升起
岁月的珍宝，在早晨的阳光里，遁迹
睁开眼睛，一切美好的爱情，总是无边无际
倾听勤劳的鸟儿唱歌，公鸡打鸣
黎岗阁变得越发明亮
东方的日出，在鸟儿的翅膀之上
透明的歌声响彻家园，小树在跳舞
阳光舞动着黎岗阁的脚和秀发，小鸟展开翅膀
金黄色的羽毛，抖动着村庄的疲惫
一声鸟鸣闪着霞光落入田野
爱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打着哈欠
切割着亮晶晶露珠的螳螂，迈开步子
风儿闭着眼睛，从一个院落刮进另一个院落
绿莹莹的乡村，流动着清新的空气
花儿闪着光亮，蝴蝶拍打着翅膀
几只小燕子，呢喃着绿色的光芒
心中存留着切开桃子的一点甜
回味笼罩着舌尖上的感觉
一架飞机，轻松地从头顶飞过
我的小花狗，嗅到了花喜鹊的气息
此刻我站在黎岗阁的楼梯上，眺望
大地绽放着青春的爱
夏天在那片田野上，编织着梦想
面对虚无，逐渐消失的歌声
目光模糊着村庄的胸部
散发着尘土气息的大街
贫瘠的眼睛，固执地回复茂盛的原野
我不能忘记祖先的名字
小心翼翼地将它们，镶刻在石碑之上
阳光吞噬着手心里的汗水
拎一条河流走动的饥渴者
在甘甜的井水里，打捞着掉落的水桶
花喜鹊尽情地吸吮着烈日里的微风
阴凉显得格外珍贵
小花狗哈赤着舌头往外排汗
鸟儿对盐的拒绝，盐碱地却引人注目
熬盐的人们，刮去地面上的一层白色浮土
一阵风撞击着橘红色的窗帘
柴火在锅底点燃，青烟弥漫了厨房
风箱呼嗒呼嗒地拉来推去
火舌舔着锅底，旺旺地煮沸泥土中的盐
汗粒在额头打转，对于粮食和盐
土地似乎一样重要
夏日的炉火温暖着古铜色的脸
围绕锅台转的母亲，总能找到一些米粒下锅
稀稀的汤水一样的稀饭
挡不挡饥无关，暂时还可以哄饱肚子
小鸟把盐省给我们，不要祈祷
把稻草人拿去吧，还给鸟儿些许谷穗
我们彼此记住和平，相处就能铭记自然
九
荷花，在夏天酸涩的葡萄和西瓜秧之间
瓦蓝瓦蓝的天空，好像女孩子粉嫩的笑脸
亭亭玉立的花朵唤醒阳光，普照着岁月的堤岸
一个小孩儿，在街上玩一堆沙子
温热滚动的沙粒，轻抚着他的脚掌
院子里的妇女在做针线
一条河从她的针眼穿过，扎进田野里
绵绵软软地携带来，鱼儿和小鸟的歌声
阳光和葡萄架，一起跳舞
裸体的爱结出的果实，依偎在她身边
井水一样清凉的目光，打量着院落
一株可以染指甲的桃红，胸脯起伏
花心里散发着甜蜜的气息，镶嵌着金子
孩子的目光，追逐着母亲的思绪
她要捉一只鸡到集市上卖掉
买一斤盐，再给孩子买一双啪啪响的塑料凉鞋
一只小燕子飞回家园，阻挡了她的思绪
一只鸡的价钱实在太少，可她需要的太多
小花狗吠叫着往门口跑去，当家的下地回来了
小羊羔咩咩的叫声，藏在小草身后
荷锄而归的草叶，飒飒作响
片刻之后，鲜嫩的绿草，将化作母羊的胃液
母羊吊着两只大奶子，与目光融为一体
闭着眼睛照亮心灵的光影，挪来挪去
一条河静止不动，河风拐弯抹角
一棵树像小鸟一样飞翔
绿色的枝叶冲击着我的天空
庞大的翅膀扇动风，大地微凉
一袋烟的工夫，阳光掉进阴影，碎了
建造目光的黎岗阁，在鸽哨声中，耸立
手掌托举着东黎岗的地图
人们在田野里分地，打下边界的灰角
在嘴上开花，在心里成熟的芝麻，节节高
生物学上空的物理，打断了沉默
高一声低一声的呐喊，四处敲打心扉
泥瓦匠的瓦刀，放在墙上闪闪发光
手里攥着一把青嫩的小草，喂养自己
渴望着铲除小草，庄稼丰收，肚子能够填饱
瓦灰色的鸽子和雪白的鸽子，在空中盘旋
目光上升，饥饿的肚子吃着影子
在翅膀和叶子之间，滑动的光线
咬着一根树枝飞下来，倾斜着落入池塘
荷花的红和白，构成绿叶间的眼睛
这些花朵试验着小鱼儿的耐心
给青蛙的叫声称着重量
在花朵藕断丝连之前，细心地数着
黎岗阁到底有多少片琉璃瓦
和多少块大青砖，堆砌建成
花朵上的一小片阳光，免不了一声叹息
熟悉的目光，不知不觉把自己关进眼睛里
十
河流哗哗啦啦的声响，撞击着货郎鼓
一把鸟的叫声，打发着阳光，走进树荫
书声琅琅的校院里，黎岗阁像一条河
汇聚着批改作业的沙沙声
老式挂钟偶尔铛铛地敲打几下
放学的铃声最为清脆悦耳
一群娃疯狂着跑出校院，街面上游满了自由的鱼
一只笨鸟飞来，带我去田野，我飞不起来
小花狗和我一起奔跑
田野是我自由自在的河流
喜鹊的翅膀和喜鹊的名字一样美丽
一首诗的长度和一只绿蚂蚱差不多
喂养小鸟的虫子，在鞭炮声中吓破了胆
一根长竹竿，敲打着大地
算命的瞎子背着小木箱回来了
算命瞎子，在我小的时候给我算过命
他的预言至今也没有实现
我感觉他的话真真假假
然而，他却用长竹竿瞎眼睛，养活了一家人
这像我的爷爷，靠腌咸菜养活了我的父辈
爷爷走街串巷卖咸菜，最远卖到开封
爷爷的咸菜担，在小城桥头被日本人拦下
小日本用枪托子砸爷爷，用刺刀逼爷爷放下咸菜
当汉奸的翻译官过来说，你是要咸菜还是要命
爷爷不舍那一担咸菜，更不舍一家嗷嗷待哺的儿女
爷爷被打伤了腿，咸菜被抢去
在大地的语言中，侵略是个什么词
小城不远的马庄，曾被烧了多次
黎岗阁见证了那段历史
二爷和谢本立偷偷地摸了敌人的岗哨
夺回了几杆长枪
二爷把枪藏进了村南池塘的芦苇荡
小鬼子撵到村里，没有找到枪
就回去报复了丢失枪的村庄
二爷他们，打过日本的汽车，成了英雄
后来，二爷的相片还贴上了县委的英雄榜
翻开历史的犁铧，锃明瓦亮
在东黎岗的这片土地上
成就了英雄，也成就了土匪
在烧毁的草房内上演了爱情，也上演了奸情
村南村北的土壤里埋葬着祖先
花朵盛开的春天，草长莺飞
东黎岗的枣红马嘶鸣着响彻田野
在黎岗阁的大门关闭之前
田野啜饮了紫红葡萄酿造的美酒
十一
我想起故乡，就想起黎岗阁高高的楼顶
寂静的阁楼内，布满了蜘蛛网
我和二爷曾不止一次爬上那寂静的阁楼
教书先生的桌椅，都搬到前面的新教室里了
二爷守护着校园，看护着孤寂的黎岗阁
二爷的英名是用土炮震聋的双耳
和二奶奶的牺牲换来的
守护校园的冬夜，我陪伴着孤独的二爷
他很少提起过去，不愿讲述历史
在二爷的内心深处，也许有几多的创伤
想起二爷，我眼里盈满泪水
我爱的家园里，已有许多长辈不再爱我了
黎岗阁是我对那片土地的深情见证
麦子一样的黎明是风吹来的
黎岗阁，玉米一样的傍晚是彩虹带来的
地瓜一样的午夜是雨水带来的
黎岗阁，舞动着水袖一样的柔软的记忆
随风摇曳的一条研磨思念的河流，哗哗淌过
绿色的歌声，仿佛雪白的太阳鸟
掩映着村庄的梦想，展开亮丽的翅羽
隆隆的雷声，打湿了思念的羽毛
雨水和泪水俱下，一道闪电刺入荒野的河流
雷雨哗哗地浇灌着饥渴的大地
蒺藜一般多刺的雨水，冲垮了几堵土墙
茅草屋开始滴答答漏雨
无奈的目光，酿造一闪即逝的雷声
大街上流淌的河，穿越花开的果树
躲藏在屋檐下的小鸟，熟悉着风雨
害怕鞭炮声的小花狗，对雷电熟视无睹
墙头上的仙人掌，触摸着越来越近的雷声
花朵用雷声把自己灌醉
一道耀眼的闪电，关闭了一扇透明的窗户
雷声跟着闪电，炸响在村庄的上空
仿佛火车轰鸣着，从身旁疾驰而过
又仿佛老车把式，打马扬鞭抽响天空的余音
祭祀的鞭炮和雷声，小花狗分得很清
在雨中，村庄的图腾显得尤为寂静
人们躲在屋内，倾听着雨水
透过茅草和房梁滴落的哭泣声
水流成河的街道，淹没了茅茅草
老态龙钟的黎岗阁，担心着庄稼地
酣畅淋漓的大雨，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下着
墙壁上挂着的钟表，丝毫没有阻挡住时光的脚步
一个人被雨水，拦在家门之外
焦虑的家人，盼望大雨早一点歇脚
十二
雨过天晴后的黎岗阁，斑驳着古旧的影子
风把门推开后，苍老的空间透出凉气
一堵墙支撑着厚重的痕迹
岁月把人过老后，琉璃瓦雕刻着雨水的眼泪
开场白的方式，引人入胜
敲边鼓和二胡弦子的声音，刚柔相济
戏台上的人生，戴着行头
描眉画脸的豫剧，把持着舞台
难以磨灭的光环，萦绕记忆
叫好声，掌声和口哨声
像河流里一波又一波的浪头
席卷着喜怒哀乐，点燃了激情
与激情同时抵达戏台的唱词
调和着东黎岗的七色板
戏台上舞动的演员，像一株田野里摇摆的麦穗
麦穗灌浆的时节，一只风筝飞上蓝天
一队蚂蚁，行走在耀眼的阳光下
收割庄稼的人，汗水淋漓
几只小鱼儿，停泊在我心灵的港湾
温柔圆润的歌声，在耳边响起
我听见树枝上，花喜鹊的心跳
小花狗在雨后的河边，呼吸着清新的空气
在开阔的原野上，大树是一朵朵绽放的花
绿色的花蕊，吐露着芳香的生机
蓝天下飘过，朵朵白云
天使的美丽，在黎岗阁的上空展现
俯下身去，撒落大把大把的鲜花
一群群的小蜜蜂，趴在花心上，贪婪地采集
当温暖的阳光在花溪间飞过
宛如绿玉的果实，拥抱大地
田野里一片静谧葱绿
我戴的是红五角星的绿军帽
大地如此美丽，展开白云的翅膀
绿色的村庄和田野，分沁出果汁的味道
长满狗尾巴草的沃土，洋溢着绿莹莹的喜悦
在雨洗过的东黎岗
苹果绿的村庄，完成了田园诗的洗礼
夜来临了，被风暴冲刷过的池塘
活泼欢畅，有蚊子飞翔的河流
凉爽的时光把爱畅开
温柔的夜幕里，微风和树颤动
兴奋的爱情，在甜蜜的夜色中，逆流而上
回溯热烈，朦胧诗一样的夜晚
沐浴在蛙鸣声里的酣梦
倏然，被弥漫着不知疲倦的群蛙和蝉鸣，吵醒
晨光熹微中，安逸地静听，熟悉的家园
小麻雀的叫声，传来曙色初露
栀子花绽放，白雪一样花开朵朵
黎岗阁历经漫漫长夜
在田野河流和池塘的怀抱里
被雨水和思念敲打过的窗户，透进一丝丝光亮
十三
麻雀喜鹊布谷鸟，在乡树上演唱
青蛙在池塘里开会
一棵结满柿子的无花果
挂在耀眼夺目的葡萄藤下
手扶拖拉机开进了田野
奔腾的骡子和马，变得无所事事
责任田分产到户
西瓜园和菜园，成了风刮跑的叶子
老瓜匠卷着铺盖卷，泪水涟涟地回了家
太阳的光芒温顺了许多
一只犟驴，成了社员谁也不愿意要的东西
最后，还是老车把式把它牵走
牲口院不再是我，离家出走时的寄宿点
黎岗阁面对这些变故，泰然处之
风箱拉出各家各户的炊烟
循环往复的日子，见到彩虹，祥云朵朵
田野里从机井内抽出的水，像泉水一样喷涌
无数张面孔流露出喜悦的笑容
当时间列表格的时候，显示
生命的激情，雕琢着脚下的大地
懒汉变得稀少，田野被打扮得，像出嫁的姑娘
街头上玩耍的孩子，不敢再去拽马尾巴毛
生产队里的牲口都有了主人
摇拖拉机的时候，我的下巴，被摇把打了一下
火辣辣的生疼，从此不敢再碰铁牛
手摇的电话机，安装到了大队部
打开黑白的电视，像放一场场微型的电影
霍元甲在屏幕上，不住地蹦跳
比二爷传说中的草上飞，还要厉害
秋天天旱的时候，村北的大坑里
挖出了许多烧制的瓦罐
有人把瓦罐拿回家，当了尿壶
有人把瓦罐拿回家，当了喂鸡的粮器
一只三足的泥瓦罐，若干年后被定为汉代的古董
卖了几万块，古董商发了家
村子里落满灰尘的盆盆罐罐，多了去了
唯独那只三足的泥瓦罐，品相完好
泥瓦罐证明了东黎岗，久远的文明
开满梨花的榆树上
花喜鹊的双足紧紧地抓着树枝，眺望
找寻曾经熟悉的面孔
水带阳光的风，站立不动
一只泥瓦罐，包容着时间的过客
小花狗蹲在我的身边，眨一下眼睛
花喜鹊，看清了太阳的面孔
被狗狗秧和锅巴草，缠绕的蒺藜
思绪平静，坠入河流里的瓦片
翻着筋斗，打了个水漂
一杆猎枪，抢劫了野兔的余生
弯弯的河床，抗拒着野蛮的行径
飞沙走石的旋风，迷失了猎人的眼睛
曾是神枪手的二爷，憎恶猎人
田野里跑动的生灵，都是朋友
二爷喜欢我豢养的小花狗和花喜鹊
油菜花开的时节，满眼黄灿灿的
二爷领着小花狗和花喜鹊，跑进花海
顽童一样的剪影，融入原野
漫不经心刮来的一阵微风
在毛茸茸的小花狗的脊背上，睡着了
花喜鹊扑扑嗒嗒，扇动着翅膀
去追赶麦田里的手扶拖拉机
十四
我不喜欢秋天，也不喜欢冬天
秋天有暮气的感觉，冬天有萧杀的感觉
秋天的收获和播种，冬天的无所事事
然而秋蝉悲秋的时令，毕竟到来
树叶落尽，光秃秃的枝丫，在鸟叫中擎着天
从村东到村西的土路上，到处泥泞
从村南到村北的土路上，冰雪封堵
冷飕飕的寒风，像小刀一样刺破棉衣
我有慢性阑尾炎，躲避着寒风
怀抱一个绿色军用暖水壶，温热我的肚子
村中心的南北街，往北走到头就是黎岗阁了
那是我思念的渊泉
步入冬天的阁楼内，盛满了灰尘
楼顶的青砖蓝瓦，滴水飞檐，在白雪下取暖
两条绿琉璃瓦雕琢的小鱼儿
走进暖意融融的阳光里
滞留在冬季的小鸟和虫子
各自寻觅着自己的生存方式
小老鼠早在秋天，就囤积了大量的豆子和玉米
躲在土层下面，享受着没有冰雪的冬天
青蛙干脆冬眠，不闻不问，寒尽不知年
小花狗的嘴上含有冰雪的滋味
花喜鹊的愿望，几近落空
旺旺的炉火，燃烧着腊月的锅底
沸腾的开水煮着香喷喷的饺子
在雪地里摔了一跤的孩子，穿着新衣裳
日子正当童年，砸开冰层的孩子
捡起一条将要冻僵的大红鲤鱼
头顶的一勾寒月，被鞭炮声惊吓，藏了起来
新年的春节晚会，开始在乡村上演
走街串巷的小花狗，到处去拜年
免不了鸡鸭鱼肉，扔到它嘴里
过年的滋味，让人们暂时忘记了寒冷
挑着花灯四处游逛的灯笼会
盛开在寒夜里东黎岗的花朵，移动着脚步
夜空里冉冉升起的孔明灯，圆了许多的愿望
启明星和文曲星在漆黑的夜空交汇
孤独的二爷，守望着东黎岗的黎岗阁
兴许他一宿没睡，静静地坐到了黎明
他是英雄，但英雄也有悲情的岁月
黎明来临了，升起心中的太阳
冰雪消融的早春，我听到了鸟鸣声
十五
我领着小花狗出门，走进一片桃花林
粉红的桃花像一团团火在燃烧
太阳和月亮，河流和星辰
踩着花儿的梦，款款地走近桃花
那幸运的红，娇羞的花蕊
吐露着春天，花喜鹊站在
黎岗阁的枝丫上，瞻望未来
杏花梨花苹果花，春天的花真多
田野里，麦苗油绿乌亮
处处弥漫盎然生机，小鸟注视着花开朵朵
风儿回来，抚摸着小狗的前爪
柳条上绽放着鹅黄的嫩芽
说开就开的，黄黄的苦菜花
沿着田垄，通往自留地的葡萄架
葡萄藤的影子，沉入绿波荡漾的河流
我把双足踏进河流，把双手伸给蓝天
我也像一朵春天绽放的鲜花
一棵桃花盛开的树，一个开满桃花的苹果园
黎岗阁静静耸立在苹果园的边上
黎明的小鸟鸣啭着，摇动阳光的枝丫
春雨隐入田野，栖息在东黎岗的鸟儿
犹如一尾鱼儿，游弋在思念的空间
我长久地沉湎于桃花林中
会唱歌的花朵，拔节麦子的梦想
三月，我看到大地的眼睛
澄澈明亮，有时候像一个婴儿一样纯洁
歌声清脆，翅膀斑斓的黄鹂鸟
在田野和碧空中飞翔
荷花塘水清如镜，小蝌蚪游走在思念里
冷不丁地就传来了，蛙鸣声声
像眼睛一样美丽的水塘
倒映着天空，羊群跑动的身影
狗儿的吠叫，小鸟的啼鸣
黎岗阁的大树，充满天籁之音的幽静
在我成长中开始，黎明的曙光掠过春天
东方破晓，时间站在花朵上
一点一点地归隐
空旷的田野既白，小草焕发了青春
十六
当夏天再次用温柔的手，打开黎岗阁的窗户
我的眼睛，展现了河流的光明
伸手摘下，荷叶上滚动的晶莹的露珠
闭上眼睛静听鸟鸣和水花流动的音乐
水面上光影点点，天籁之音在旋风中坠落
回荡在荷花和芦苇之间
飞来飞去的蜻蜓，使人忘却
星星草狗尾巴草，编织着玩具
柳条帽戴在头上，凉爽而精神
在槐树的阴凉处，散发着荷叶的清香
河流的青春，早早地开放
河岸上转弯的河风，穿越阳光
抵达荷花塘的深处
散着长发的垂柳，是下落的小雨滴
荷叶下藏着一只翠鸟
安静地盯着水中游动的几条小鱼儿
花喜鹊和小麻雀，同声歌唱
亮晶晶的露珠，宛如百花的玻璃球
我听见房檐上，鸽子咕咕的叫声
扑打着翅膀飞起来，在天空中旋转
鸽哨鸣响，刺眼的光线上站着一朵花
花朵在小鸟的嘴上，吻着叶子
风播撒着玉米的种子，撞到了机灵的野兔
那可爱的小家伙，飞速逃过猎人的视线
我竟倦于这片原野了
看望着陪我长大的树木和花果
那棵结满大青梨的老榆树
甜甜的甜甜的，我的牙竟又酸了
黎岗阁的影子，从老槐树大杨树的身边，挤过来
炎炎的太阳，散发着醉人的芳香
生长着棉花、地瓜、红高粱的大地
葱绿的麦子一晌午就黄了熟了，麦芒刺得我
生疼，麦子成熟的气味，使人发痒
一条河流和村庄一样老了，干涸了
琉璃瓦泛起耀眼的白光
黎岗阁藏在袖子里，一条河从笔筒流过
水迈着缓缓的步子，老态龙钟的村庄
在地图上，给长满沥青石子的线条让路
小鸟和青蛙，在场院边池塘上斗嘴
细碎的阳光检阅树林
蝉的家族，缀满了长久的嘶鸣
一匹奔驰的骏马，穿越辽阔的原野
《黎岗阁》创作于年，选自年出版的诗集《研磨思念的河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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